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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永平，图源：雪球视频截图
11月11日晚，雪球视频号首次曝光了董事长方三文与知名投资家段永平在10月进行的一场深度对话。双方就投资哲学、企业经营、教育理念、AI发展及多家知名公司案例等话题，展开了深入交流。
投资作业本基于雪球披露的访谈纪要，整理了段永平分享的核心观点如下：
1、人们往往只关注我们做了什么，但实际上，我们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我们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选择不做的那些事。因为我们清楚哪些事不适合自己，就不去做；不去做，自然就少犯很多错误，做对事情的概率也就大了。
2、巴菲特安全边际不是指价格便宜，而是对公司的理解有多深，价格便宜，还可能变得更便宜。
3、做投资生意的人，我可以教大家一个赚钱的办法：你就买标普500指数，长期来看总是能赚钱的。
4、之前我受一个朋友影响买过油气指数，当时我投了差不多一亿美元，亏了一千多万。看错的事情要马上改正，我就全部卖掉了。
但我对石油还是有点情结，觉得油这东西确实不好把握。后来看到巴菲特买了西方石油，我就想，这其实是投资石油的一个很有意思的方式——相当于把油田存在地下，不受时间损耗。所以我就买了一点，可能放二十年，我觉得二十年后油价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水平。
我对石油并不十分了解，所以仓位很轻。但如果你全仓跟进去，那是你自己的决定，跟我没关系，我的仓位非常小。
5、“抄作业”是滞后的。你抄巴菲特的作业还好，他的持仓是透明的。但抄我的怎么抄？我又不公布我的持仓，你根本不知道我买了多少、仓位多重。
不懂企业确实很难投资，不懂的话最好别碰。我非常保守，在A股我只买了茅台。
6、(AI）对炒股票的人会很危险，因为你炒不过梁文锋，所以你会成为韭菜。
想靠看图看线赚钱的人，就是铁定的韭菜。但AI收割不了我，因为我不动，买了茅台就拿着。
想靠看图看线赚钱的人，就是铁定的韭菜。但AI收割不了我，因为我不动，买了茅台就拿着。
其实“买公司”这句话很少有人真正理解。公司真正的买家只有一个，就是公司本身——它通过盈利最终把自己买回来。
7、炒股很难赚钱，大部分散户无论在牛市还是熊市都亏钱，比例大概80%，所以别觉得自己是那个例外——除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现在更难了，因为量化基金越来越厉害，AI也越来越强。炒股常常是你一买就跌，一卖就涨。
但如果你真的会投资，也不需要什么建议。你只要买自己认为好的公司，拿着就行，再对比你自己的机会成本。
8、我总提茅台，我觉得它是相对容易懂的公司。当然很多人说年轻人不喝茅台了，但那些现在喝茅台的人还能活很久。而且，年轻人现在不喝，以后会不会喝？喝酒确实有害健康，但它有情绪价值，所以总会有人喝。
9、这几年不只是茅台的问题，大部分股票都在跌。我并不是鼓吹茅台，只是觉得对大多数人来说，茅台可能是个值得考虑的选择。
10、如果你对自己卖的东西没把握，不知道有没有人要，就很难坚持。如果你坚定地认为不会再有人喝酒，那当然不该买。但本来不喝酒的人，也很难真正理解这一点。
段永平在对话中还称，我碰过的股票可能也很多，我还买过神华，我不是买过，是现在还有，只是比重不大。茅台，我是比重比较大的。我一般跟大家讲，我就三只股票，苹果、腾讯、茅台，差不多是这样。
段永平是著名企业家与投资家，他凭借长期持有优质公司的理念和出色的投资业绩，被誉为“中国巴菲特”。其中，他对网易的投资尤为经典，在6个月内实现了高达20倍的增长。
由于他近年来较少公开发声，加上此次交流内容信息密集、观点重要，引发广泛关注。投资作业本课代表（微信ID：touzizuoyeben）从雪球公开的完整对话中精选并整理了部分精华，与大家分享。
真懂“买股票就是买公司”，就不会天天盯着市场了方三文：理解“买股票就是买公司”这个理念是容易的，但要搞懂一家具体公司不容易？
段永平：其实理解这个理念本身就不容易，真正理解这句话非常难。
我看雪球上的球友们，能有1%的人真懂这句话就很了不起了，能做到的人就更少。不过，没完全懂的人，有时候也能挣钱。
方三文：他不一定是不懂，可能只是理解方式不一样。
段永平：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。当你真懂以后，就不会受市场影响了。
如果你还天天盯着市场、关注动态、回顾过去走势……哪怕是一些大V，我也看到他们整天在讲市场会怎样，那其实就是没懂。
你看我什么时候讲过市场？我什么时候在雪球上说过“今天要涨”“明天要跌”？但不懂不等于挣不到钱。
教大家一个赚钱方法：买标普500指数，长期来看能赚钱投资这件事很有意思——你闭着眼睛买一只股票拿着，一百个人里，大概有五十个能挣钱，那这五十个人就可以出来讲。
但你要让他 repeat（重复）这个成功，就没那么容易。
但是你要是做投资生意的人，我可以教大家一个赚钱的办法：你就买标普500指数，长期来看总是能赚钱的。但这不等于你就懂了。不过，如果你真能坚持这样做，其实也说明你懂了一点。
我虽然现金满仓买过网易，6个月涨了20倍，但没真正看懂，不然也不会卖了方三文：搞懂公司确实很难。那怎样才算确定自己搞懂了一家公司？比如以网易为例，你当时是怎么确定自己看懂了？
段永平：我自己是做游戏出身的，我跟他们的游戏团队聊过，感觉他们是一帮真正热爱游戏的人，做事很认真，这是第一点。
第二，我觉得它的商业模式很有道理，而且当时的现金比市值还高。我就像做风投一样投了进去。
再加上当时有个契机，股价跌得那么低，市场恐慌性地觉得他们要完蛋了，但我认为他们大概率有机会挣钱。
刚好我账上有点现金，就满仓买了网易，六个月涨了二十倍。
你说我看懂了吗？如果真看懂了，我应该把整个网易买下来。
所以“懂”到底是什么，我也说不清楚。
但我大致判断他们是能挣钱的，觉得投资风险不算太高。
为什么我能拿那么久，赚了那么多还不卖？因为那些钱对我来说不算多，所以我能比较理性地看待。如果我全部身家就那么多，我可能也拿不住，会卖掉。
保持理性其实是很难的。
方三文：听起来，你对网易的判断包含两个部分：一是你对游戏这个生意本身有判断，认为它能挣钱？
段永平：当然，我做游戏出身，我很懂游戏。
方三文：第二，是对它的定价有判断，比如当时股价很低，甚至低于净现金。这其实也是巴菲特说的“安全边际”吧？
段永平：巴菲特说的安全边际不是指这个。按我的理解，安全边际指的是你对公司理解有多深，不是价格有多便宜，便宜的东西可以变得更便宜。
我当时只是觉得他们有机会赚钱，但并不知道能赚多少。如果早知道能赚这么多，我哪怕晚点买，也会买更多，不会卖。
我后来其实是卖掉的，这说明我也没有完全看懂。
方三文：照你这么说，“懂”和“不懂”似乎处于一个灰色地带，并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标准？
段永平：我也不知道。但到处问别人的人，肯定是不懂的。不问的人是不是就懂了呢？你可以说这是灰色地带。
至少我赚了一百多倍，你说我懂还是不懂？我卖，肯定有我的原因和道理。而且我也没少赚，因为我有其他很好的投资标的。
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，很大程度是因为我们选择不做的那些事段永平：其实每个人犯错的概率都差不多，关键在于你是否会继续错下去，以及你有没有自己的“不为清单”。我们过去三十年犯的错误之所以比别人少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就像我在雪球上写的那条内容所说：人们往往只关注我们做了什么，但实际上，我们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我们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选择不做的那些事。
因为我们清楚哪些事不适合自己，就不去做；不去做，自然就少犯很多错误，做对事情的概率也就大了。其实只是这一点点细微的差别，但三十年累积下来，就是天壤之别。
苹果未来翻1-3倍都有可能，只是现在不便宜方三文：现在这个价格的苹果，你觉得怎么样？
段永平：不便宜。
方三文：也就是说，从投资回报率来看，也不能抱太高期望？
段永平：是的。这也取决于投资者自身的机会成本。如果一个人只是把钱存银行拿一个多点的利息，那还真不如买苹果。但如果你有其他途径能赚十几个点，那可能就没必要买苹果。
至于苹果未来有没有发展，其实我也不知道。当然，它一直很强，拥有庞大的用户基础。
AI最终要落地，不还是要通过手机吗？苹果未来再翻一倍、两倍甚至三倍都是有可能的，但我不确定。并不是说，它一定不行，只是它现在不便宜。
2008年买入通用电气，后卖出是因为它方三文：你曾在2008年买过通用电气，后来对它的看法有所改变。这个变化主要是出于商业模式还是企业文化方面的考虑？
段永平：以前我觉得问题在企业文化，其实商业模式我一直没太看懂，但当时我很认同他们的企业文化。
他们曾强调“时代在变，唯一不变的是诚信”，非常看重诚信。但后来我去看他们的官网，发现这句话不见了。从找不到那句话开始，我就决定卖出。
我觉得他们不再强调这一点了，再加上商业模式我也确实看不懂，他们买卖了太多公司。
最早是因为受杰克·韦尔奇的影响，觉得这家公司很神奇，后来发现其实也没什么人是神奇的。
方三文：是不是对杰克·韦尔奇你也“祛魅”了？
段永平：倒也谈不上，我并不真正了解他。不过好在卖掉了。我卖出时它市值四千多亿美元，现在可能都不到那么多了。你想想，我把它换成苹果，差别有多大。我大概持有了两三年，或者三四年，不算太久。
方三文：但这笔交易还是赚了钱的？
段永平：犯错误有时也能赚钱，但我认为那是个错误。如果回到今天，我不会再买。
方三文：即使赚了钱，你也不否认那是个错误？
段永平：当然是个错误，因为它不符合我后来确立的原则：必须同时满足企业文化和商业模式这两个过滤器。
持有西方石油，但只是小仓位，你“all in”，和我无关方三文：你现在还持有西方石油吧？你说这是抄巴菲特的作业？
段永平：是的，但这背后有些历史原因。之前我受一个朋友影响买过油气指数，当时他告诉我油气指数跌得太离谱，油价不可能长期这么低。
我问他这个指数和油价关联度有多大，他说99%。我觉得那很好，就买了打算长期持有。
但后来我再问他，你指的是什么样的关联？他说是“每一天”99%。我一听就明白了，如果是每一天99%，那差别就大了。这种产品时间损耗非常大，不适合长期持有，所以我就卖了。
当时我投了差不多一亿美元，亏了一千多万。
看错的事情要马上改正，我就全部卖掉了，最终亏了一千多万，一千万元出头。但我对石油还是有点情结，觉得油这东西确实不好把握。
后来看到巴菲特买了西方石油，我就想，这其实是投资石油的一个很有意思的方式——相当于把油田存在地下，不受时间损耗。所以我就买了一点，可能放二十年，我觉得二十年后油价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水平。
我对石油并不十分了解，所以仓位很轻。但雪球上很多人看到我说了，就很当真。如果你全仓跟进去，那是你自己的决定，跟我没关系，我的仓位非常小。
方三文：很多用户也自知对具体公司的理解有限，但他们认可某些真正懂公司的人，把这种方法称为“抄作业”。你觉得“抄作业”是一种可持续的投资方法吗？
段永平：很难。因为“抄作业”是滞后的。
你抄巴菲特的作业还好，他的持仓是透明的。但抄我的怎么抄？我又不公布我的持仓，你根本不知道我买了多少、仓位多重。
我可能买某个股票只是为了逼自己多关注，你一看“阿段买了”，就全仓杀入，那你的全仓不就错了吗？所以我觉得这很难。
不懂企业确实很难投资，不懂的话最好别碰。我非常保守，在A股我只买了茅台。
AI对炒股的人很危险，因为你炒不过梁文锋方三文：AI对投资行业可能有什么影响？
段永平：对炒股票的人会很危险，因为你炒不过梁文锋，所以你会成为韭菜。
想靠看图看线赚钱的人，就是铁定的韭菜。但AI收割不了我，因为我不动，买了茅台就拿着。
其实“买公司”这句话很少有人真正理解。公司真正的买家只有一个，就是公司本身——它通过盈利最终把自己买回来。
虽然中间有很多衍生形态，但只要公司持续赚钱，赚到钱堆到脖子时，它就不得不通过分红或回购把钱还给你。
茅台也有这个问题，它最终不得不分红，你可以用分红再买，或者它自己回购。我觉得茅台早就该回购了，它现在终于开始回购一点，实在是钱太多不知该往哪花，不如趁便宜买自己的股票。
方三文：你的意思是，AI对炒股影响很大，但对投资影响不大？
段永平：对投资没有影响，它不会影响我的决策。
如果你靠看图看线做日内交易，大概率会比以前更难赚钱。很多量化基金速度极快，由电脑执行，有人工干预，你更打不过它们。所以，小散户想靠短线赚钱，长期来看，大概率很难成功。
牛熊市散户都亏钱，比例80%方三文：你对普通人的投资有什么建议？
段永平：没什么建议。投资就是投资，和你是谁没关系。
如果你不好好投，最后还不如不投。真不懂投资，就别碰。炒股很难赚钱，大部分散户无论在牛市还是熊市都亏钱，比例大概80%，所以别觉得自己是那个例外——除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现在更难了，因为量化基金越来越厉害，AI也越来越强。炒股常常是你一买就跌，一卖就涨。
但如果你真的会投资，也不需要什么建议。你只要买自己认为好的公司，拿着就行，再对比你自己的机会成本。
对大多数人来说，茅台可能值得考虑所以我总提茅台，我觉得它是相对容易懂的公司。当然很多人说年轻人不喝茅台了，但那些现在喝茅台的人还能活很久。而且，年轻人现在不喝，以后会不会喝？喝酒确实有害健康，但它有情绪价值，所以总会有人喝。
方三文：所以你的建议就是炒股很难赚钱？
段永平：我觉得很难。
方三文：但投资还是可以做的。
段永平：投资的前提是你得懂企业。你要么搞懂它，要么看到合理的东西，自己觉得有道理。
比如我跟一个爱喝茅台的朋友说：“你为什么不买点茅台？”他果然买了，但后来也没赚到钱。
我问他：“你那些没买茅台的朋友，都买了什么？”他说：“你这么一说，我舒服多了，他们亏得比我多多了。”
我说：“那不就对了？茅台迟早会回来的，就算不回来，你还有股息，只不过时间长一点。”
但如果你投了自己不懂的生意，结果会很惨。这几年不只是茅台的问题，大部分股票都在跌。我并不是鼓吹茅台，只是觉得对大多数人来说，茅台可能是个值得考虑的选择。
当然，其他看起来不错的公司，比如五粮液，市盈率更低，确实也可以考虑，但我没有发言权，因为我没仔细研究过。
我从来没碰过五粮液，也不知道那酒什么味道。我自己不喝白酒，除了茅台能喝一点，别的酒我觉得冲。
但如果你喜欢喝五粮液，你就会相信有很多人喜欢，那为什么不买呢？就像我喜欢玩游戏，所以才做游戏。哪怕游戏市场再难，我也知道总会有人玩。这一点很重要。
如果你对自己卖的东西没把握，不知道有没有人要，就很难坚持。如果你坚定地认为不会再有人喝酒，那当然不该买。但本来不喝酒的人，也很难真正理解这一点。
以上对话内容来源于雪球访谈，由投资作业本整理编辑来源：投资作业本Pro 作者王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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